Welcome to Viv-Media.com! 中文站 | 国际站 | 文学站

首页 诗文 名句 典籍
先秦 两汉 魏晋 南北朝 隋代 唐代 五代 宋代 金朝 元代 明代 清代
唐纪·唐纪五十四

作者:司马光
 
起屠维赤奋若七月,尽玄黓执徐九月,凡三年有奇。

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下

  ◎ 元和四年己丑,公元八零九年

  秋,七月,壬戌,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贪污僭侈。丁卯,贬凭临贺尉。夷简,元懿之玄孙也。上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上乃止。凭之亲友无敢送者,栎阳尉徐晦独至蓝田与别。太常卿权德舆素与晦善,谓之曰:“君送杨临贺,诚为厚矣,无乃为累乎!”对曰:“晦自布衣蒙杨公知奖,今日远谪,岂得不与之别!借如明公它日为谗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德舆嗟叹,称之于朝。后数日,李夷简奏为监察御史。晦谢曰:“晦平生未尝得望公颜色,公何从而取之!”夷简曰:“君不负杨临贺,肯负国乎!”
  上密问诸学士曰:“今欲用王承宗为成德留后,割其德、棣二州更为一镇以离其势,并使承宗输二税,请官吏,一如师道,何如?’李绛等对曰:“德、棣之隶成德,为日已久,今一旦割之,恐承宗及其将士忧疑怨望,得以为辞。况其邻道情状一同,各虑它日分割,或潜相构扇。万一旅拒,倍难处置,愿更三思。所是二税、官吏,愿因吊祭使至彼,自以其意谕承宗,令上表陈乞如师道例,勿令知出陛下意。如此,则幸而听命,于理固顺,若其不听,体亦无损。”上又问:“今刘济、田季安皆有疾,若其物故,岂可尽如成德付授其子,天下何时当平!议者皆言‘宜乘此际代之,不受则发兵讨之,时不要失。’如何?”对曰:“群臣见陛下西取蜀,东取吴,易于反掌,故谄谀躁竞之人争献策画,劝开河北,不为国家深谋远虑,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等夙夜思之,河北之势与二方异。何则?西川、浙西皆非反侧之地,其四邻皆国家臂指之臣。刘辟、李锜独生狂谋,其下皆莫之与,辟、锜徒以货财啖之,大军一临,则涣然离耳。故臣等当时亦劝陛下诛之,以其万全故也。成德则不然,内则胶固岁深,外则蔓连势广,其将士百姓怀其累代煦妪之恩,不知君臣逆顺之理,谕之不从,威之不服,将为朝廷羞。又,邻道平居或相猜恨,及闻代易,必合为一心,盖各为子孙之谋,亦虑他日及此故也。万一馀道或相表里,兵连祸结,财尽力竭,西戎、北狄乘间窥窬,其为忧患可胜道哉!济、季安与承宗事体不殊,若物故之际,有间可乘,当临事图之。于今用兵,则恐未可。太平之业,非朝夕可致,愿陛下审处之。”时吴少诚病甚,降等复上言:“少诚病必不起。淮西事体与河北不同,四旁皆国家州县,不与贼邻,无党援相助。朝廷命帅,今正其时,万一不从,可议征讨。臣愿舍恒冀难致之策,就申蔡易成之谋。脱或恒冀连兵,事未如意,蔡州有衅,势可兴师,南北之役俱兴,财力之用不足。傥事不得已,须赦承宗,则恩德虚施,威令顿废。不如早赐处分,以收镇冀之心,坐待机宜,必获申蔡之利。”既而承宗久未得朝命,颇惧,累表自诉。八月,壬午,上乃遣京兆少尹裴武诣真定宣慰,承宗受诏甚恭,曰:“三军见迫,不暇俟朝旨,请献德、棣二州以明恳款。
  丙申,安南都护张舟奏破环王三万众。
  九月,甲辰朔,裴武复命。庚戌,以承宗为成德军节度、恒、冀、深、赵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德、棣二州观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田季安得飞报,先知之,使谓承宗曰:“昌朝阴与朝廷通,故受节钺。”承宗遽遣数百骑驰入德州,执昌朝,至真定,囚之。中使送昌朝节过魏州,季安阳为宴劳,留使者累日,比至德州,已不及矣。上以裴武为欺罔,又有谮之者曰:“武使还,先宿裴垍家,明旦乃入见。”上怒甚,以语李绛,欲贬武于岭南。绛曰:“武昔陷李怀光军中,守节不屈,岂容今日遽为奸回!盖贼多变诈,人未易尽其情。承宗始惧朝廷诛讨,故请献二州。既蒙恩贷,而邻道皆不欲成德开分割之端,计必有阴行间说诱而胁之,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今陛下选武使入逆乱之地,使还,一语不相应,遽窜之暇荒,臣恐自今奉使贼廷者以武为戒,苟求便身,率为依阿两可之言,莫肯尽诚具陈利害,如此,非国家之利也。且垍、武久处朝廷,谙练事体,岂有使还未见天子而先宿宰相家乎!臣敢为陛下必保其不然,此殆有谗人欲伤武及垍者,愿陛下察之。”上良久曰:“理或有此。”遂不问。
  丙辰,振武奏吐蕃五万馀骑至拂梯泉。辛未,丰州奏吐蕃万馀骑至大石谷,掠回鹘入贡还国者。
  左神策军吏李昱贷长安富人钱八千缗,满三岁不偿,京兆尹许孟容收捕械系,立期使偿,曰:“期满不足,当死。”一军大惊。中尉诉于上,上遣中使宣旨,送本军,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诏,当死。然臣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强,何以肃清辇下!钱未毕偿,昱不可得。”上嘉其刚直而许之,京城震栗。
  上遣中使谕王承宗,使遣薛昌朝还镇。承宗不奉诏。冬,十月,癸未,制削夺承宗官爵,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歙等道行营兵马使、招讨处置等使。翰林学士白居易上奏,以为:“国家征伐,当责成将帅,近岁始以中使为监军。自古及今,未有征天下之兵,专令中使统领者也。今神策军既不置行营节度使,即承璀乃制将也。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即承璀乃都统也。臣恐四方闻之,必轻朝廷;四夷闻之,必笑中国。陛下忍令后代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乎!臣又恐刘济、茂昭及希朝、从史乃至诸道将校皆耻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齐,功何由立!此是资承宗之计而挫诸将之势也。陛下念承璀勤劳,贵之可也;怜其忠赤,富之可也。至于军国权柄,动关理乱,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宁忍徇下之情而自隳法制,从人之欲而自损圣明,何不思于一时之间而取笑于万代之后乎!”时谏官、御史论承璀职名太重者相属,上皆不听。戊子,上御延英殿,度支使李元素、盐铁使李鄘、京兆尹许孟容、御史中丞李夷简、谏议大夫孟简、给事中吕元膺、穆质、右补阙独孤郁等极言其不可。上不得已,明日,削承璀四道兵马使,改处置为宣慰而已。李绛尝极言宦官骄横,侵害政事,谗毁忠贞。上曰:“此属安敢为谗!就使为之,朕亦不听。”绛曰:“此属大抵不知仁义,不分枉直,唯利是嗜,得赂则誉跖、足乔为廉良,怫意则毁龚、黄为贪暴,能用倾巧之智,构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润以入之,陛下必有时而信之矣。自古宦官败国者,备载方册,陛下岂得不防其渐乎!”
  己亥,吐突承璀将神策兵发长安,命恒州四面籓镇各进兵招讨。
  初,吴少诚宠其大将吴少阳,名以从弟,署为军职,出入少诚家如至亲,累迁申州刺史。少诚病,不知人,家僮鲜于熊儿诈以少诚命召少阳摄副使、知军州事。少诚有子元庆,少阳杀之。十一月,己巳,少诚薨,少阳自为留后。
  是岁,云南王寻阁劝卒,子劝龙晟立。
  田季安闻吐突承璀将兵讨王承宗,聚其徒曰:“师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赵,赵虏,魏亦虏矣,计为之奈何?”其将有超伍而言者,曰:“愿借骑五千,以除君忧!”季安大呼曰:“壮哉!兵决出,格沮者斩!”
  幽州牙将绛人谭忠为刘济使魏,知其谋,入谓季安曰:“如某之谋,是引天下之兵也。何者?今王师越魏伐赵,不使耆臣宿将而专付中臣,不输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谁为之谋?此乃天子自为之谋,欲将夸服于臣下也。若师未叩赵而先碎于魏,是上之谋反不如下,且能不耻于天下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画长策,仗猛将练精兵,毕力再举涉河,鉴前之败,必不越魏而伐赵,校罪轻重,必不先赵而后魏,是上不上,下不下,当魏而来也。”季安曰:“然则若之何?”忠曰:“王师入魏,君厚犒之。于是悉甲压境,号曰伐赵,而可阴遗赵人书曰:‘魏若伐赵,则河北义士谓魏卖友;魏若与赵,则河南忠臣谓魏反君。卖友反君之名,魏不忍受。执事若能阴解陴障,遗魏一城,魏得持之奏捷天子以为符信,此乃使魏北得以奉赵,西得以为臣,于赵有角尖之耗,于魏获不世之利,执事岂能无意于魏乎!’赵人脱不拒君,是魏霸基安矣。”季安曰:“善!先生之来,是天眷魏也。”遂用忠之谋,与赵阴计,得其堂阳。忠归幽州,谋欲激刘济讨王承宗。会济合诸将言曰:“天子知我怨赵,今命我伐之,赵亦必大备我。伐与不伐孰利?”忠疾对曰:“天子终不使我伐赵,赵亦不备燕。”济怒曰:“尔何不直言济与承宗反乎!”命系忠狱。使人视成德之境,果不为备。后一日,诏果来,令济“专护北疆,勿使朕复挂胡忧,而得专心于承宗。”济乃解狱召忠曰:“信如子断矣,何以知之?”忠曰:“卢从史外亲燕,内实忌之;外绝赵,内实与之。此为赵画曰:‘燕以赵为障,虽怨赵,必不残赵,不必为备,’一且示赵不敢抗燕,二且使燕获疑天子。赵人既不备燕,潞人则走告于天子曰:‘燕厚怨赵,赵见伐而不备燕,是燕反与赵也。’此所以知天子终不使君伐赵,赵亦不备燕也。”济曰:“今则奈何?”忠曰:“燕、赵为怨,天下无不知。今天子伐赵,君坐全燕之甲,一人未济易水,此正使潞人以燕卖恩于赵,败忠于上,两皆售也。是燕贮忠义之心,卒染私赵之口,不见德于赵人,恶声徒嘈嘈于天下耳。惟君熟思之!”济曰:“吾知之矣。”乃下令军中曰:“五日毕出,后者醢以徇!”

  ◎ 元和五年庚寅,公元八一零年

  春,正月,刘济自将兵七万人击王承宗,时诸军皆未进,济独前奋击,拔饶阳、束鹿。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为恒州北道招讨,会于定州。会望夜,军吏以有外军,请罢张灯。张茂昭曰:“三镇,官军也,何谓外军!”命张灯,不禁行人,不闭里门,三夜如平日,亦无敢喧哗者。
  丁卯,河东将王荣拔王承宗洄湟镇。吐突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与承宗战,屡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定进,骁将也,军中夺气。
  洒南尹房式有不法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摄之,擅令停务。朝廷以为不可,罚一季俸,召还西京。至敷水驿,有内侍后至,破驿门呼骂而入,以马鞭击稹伤面。上复引稹前过,贬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崔群言稹无罪。白居易上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又,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奸猾,陛下无从得知。”上不听。
  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讨吴少阳。三月,己未,以少阳为淮西留后。
  诸军讨王承宗者久无功,白居易上言,以为:“河北本不当用兵,今既出师,承璀未尝苦战,已失大将,与从史两军入贼境,迁延进退,不惟意在逗留,亦是力难支敌。希朝、茂昭至新市镇,竟不能过。刘济引全军攻围乐寿,久不能下。师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状,似相计会,各收一县,遂不进军。陛下观此事势,成功有何所望!以臣愚见,须速罢兵,若又迟疑,其害有四:可为痛惜者二,可为深忧者二。何则?若保有成,即不论用度多少;既的知不可,即不合虚费赀粮。悟而后行,事亦非晚。今迟校一日有一日之费,更延旬月,所费滋多,终须罢兵,何如早罢!以府库钱帛、百姓脂膏资助河北诸侯,转令强大。此臣为陛下痛惜者一也。臣又恐河北诸将见吴少阳已受制命,必引事例轻重,同词请雪承宗。若章表继来,即义无不许。请而后舍,体势可知,转令承宗胶固同类。如此,则与夺皆由邻道,恩信不出朝廷,实恐威权尽归河北。此为陛下痛惜者二也。今天时已热,兵气相蒸,至于饥渴疲劳,疾疫暴露,驱以就战,人何以堪!纵不惜身,亦难忍苦。况神策乌杂城市之人,例皆不惯如此,忽思生路,或有奔逃,一人若逃,百人相扇,一军若散,诸军必摇,事忽至此,悔将何及!此为陛下深忧者一也。臣闻回鹘、吐蕃皆有细作,中国之事,小大尽知。今聚天下之兵,唯讨承宗一贼,自冬及夏,都未立功,则兵力之强弱,资费之多少,岂宜使西戌、北虏一一知之!忽见利生心,乘虚入寇,以今日之势力,可能救其首尾哉!兵连祸生,何事不有!万一及此,实关安危。此其为陛下深忧者二也。”
  卢从史首建伐王承宗之谋,及朝廷兴师,从史逗留不进,阴与承宗通谋,令军士潜怀承宗号;又高刍粟之价以败度支,讽朝廷求平章事,诬奏诸道与贼通,不可进兵,上甚患之。会从史遣牙将王翊元入奏事,裴垍引与语,为言为臣之义,微动其心,翊元遂输诚,言从史阴谋及可取之状。垍令翊元还本军经营,复来京师,遂得其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等款要。垍言于上曰:“从史狡猾骄很,必将为乱。今闻其与承璀对营,视承璀如婴儿,往来殊不设备。失今不取,后虽兴大兵,未可以岁月平也。”上初愕然,熟思良久,乃许之。从史性贪,承璀盛陈奇玩,视其所欲,稍以遗之。从史喜,益相昵狎。甲申,承璀与行营兵马使李听谋,召从史入营博,伏壮士于幕下,突出,擒诣帐后缚之,内车中,驰诣京师。左右惊乱,承璀斩十馀人,谕以诏旨。从史营中士卒闻之,皆甲以出,操兵趋哗。乌重胤当军门叱之曰:“天子有诏,从者赏,敢违者斩!”士卒皆敛兵还部伍。会夜,车疾驱,未明,已出境。重胤,承洽之子;听,晟之子也。
  丁亥,范希朝、张茂昭大破承宗之众于木刀沟。
  上嘉乌重胤之功,欲即授以昭义节度使。李绛以为不可,请授重胤河阳,以河阳节度使孟元阳镇昭义。会吐突承璀奏,已牒重胤句当昭义留后,绛上言:“昭义五州据山东要害,魏博、恒、幽诸镇蟠结,朝廷恃此以制之。邢、滋、洺入其腹内,诚国之宝地,安危所系也。向为从史所据,使朝廷旰食,今幸而得之,承璀复以与重胤,臣闻之惊叹,实所痛心!昨国家诱执从史,虽为长策,已失大体。今承璀又以文牒差人为重镇留后,为之求旌节,无君之心,孰甚于此!陛下昨日得昭义,人神同庆,威令再立;今日忽以授本军牙将,物情顿沮,纪纲大紊。校计利害,更不若从史为之。何则?从史虽蓄奸谋,已是朝廷牧伯。重胤出于列校,以承璀一牒代之,窃恐河南、北诸侯闻之,无不愤怒,耻与为伍。且谓承璀诱重胤使逐从史而代其位,彼人人麾下各有将校,能无自危乎!傥刘济、茂昭、季安、执恭、韩弘、师道继有章表陈其情状,并指承璀专命之罪,不知陛下何以处之?若皆不报,则众怒益甚;若为之改除,则朝廷之威重去矣。”上复使枢密使梁守谦密谋于绛曰:“今重胤已总军务,事不得已,须应与节。”对曰:“从史为帅不由朝廷,故启其邪心,终成逆节。今以重胤典兵,即授之节,威福之柄不在朝廷,何以异于从史乎!重胤之得河阳,已为望外之福,岂敢更为旅拒!况重胤所以能执从史,本以杖顺成功,一旦自逆诏命,安知同列不袭其迹而动乎!重胤军中等夷甚多,必不愿重胤独为主帅。移之他镇,乃惬众心,何忧其致乱乎!”上悦,皆如其请。壬辰,以重胤为河阳节度使,元阳为昭义节度使。戊戌,贬卢从史欢州司马。
  五月,乙巳,昭义军三千馀人夜溃,奔魏州。刘济奏拔安平。
  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邪热入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甲子,奚寇灵州。
  六月,甲申,白居易复上奏,以为:“臣比请罢兵,今之事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待!”是时,上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饱食不言,其自为计则得矣,如陛下何!陛下询访理道,开纳直言,实天下之幸,岂臣等之幸!”上遽令“明日三殿对来。”白居易尝因论事,言“陛下错”,上色庄而罢,密召承旨李绛,谓:“白居易小臣不逊,须令出院。”绛曰:“陛下容纳直言,故群臣敢竭诚无隐。居易言虽少思,志在纳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广聪明,昭圣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上尝欲近猎苑中,至蓬莱池西,谓左右曰:“李绛必谏,不如且止。”
  秋,七月,庚子,王承宗遣使自陈为卢从史所离间,乞输贡赋,请官吏,许其自新。李师道等数上表请雪承宗,朝廷亦以师久无功,丁未,制洗雪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二州与之。悉罢诸道行营将士,共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加刘济中书令。
  刘济之讨王承宗也,以长子绲为副大使,掌幽州留务。济军瀛州,次子总为瀛州刺史,济署行营都知兵马使,使屯饶阳。济有疾,总与判官张、孔目官成国宝谋,诈使人从长安来,曰:“朝廷以相公逗留无功,已除副大使为节度使矣。”明日,又使人来告曰:“副大使旌节已至太原。”又使人走而呼曰:“旌节已过代州。”举军惊骇。济愤怒不知所为,杀大将素与绲厚者数十人,追绲诣行营,以张兄皋代知留务。济自朝至日昃不食,渴索饮,总因置毒而进之。乙卯,济薨。绲行至涿州,总矫以父命杖杀之,遂领军务。
  岭南监军许遂振以飞语毁节度使杨于陵于上,上命召于陵还,除冗官。裴垍曰:“于陵性廉直,陛下以遂振故黜籓臣,不可。”丁巳,以于陵为吏部侍郎。遂振寻自抵罪。
  八月,乙亥,上与宰相语及神仙,问:“果有之乎?”李籓对曰:“秦始皇、汉武帝学仙之效,具载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长年药致疾,此古今之明戒也。陛下春秋鼎盛,方励志太平,宜拒绝方士之说。苟道盛德充,人安国理,何忧无尧、舜之寿乎!”
  九月,己亥,吐突承璀自行营还。辛亥,复为左卫上将军,充左军中尉。裴垍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给事中段平仲、吕元膺言承璀可斩。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他日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身而玩寇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日,上罢承璀中尉,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裴垍得风疾,上甚惜之,中使候问旁午于道。
  丙寅,以太常卿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除代人,欲举族入朝。河北诸镇互遣人说止之,茂昭不从,凡四上表。上乃许之。以左庶子任迪简为义武行军司马。茂昭悉以易、定二州簿书管钥授迪简,遣其妻子先行,曰:“吾不欲子孙染于污俗。”茂昭既去,冬,十月,戊寅,虞侯杨伯玉作乱,囚迪简,辛已,义武将士共杀伯玉。兵马使张佐元又作乱,囚迪简,迪简乞归朝。既而将士复杀佐元,奉迪简主军务。时易定府库罄竭,闾阎亦空,迪简无以犒士,乃设粝饭与士卒共食之,身居戟门下经月。将士感之,共请迪简还寝,然后得安其位。上命以绫绢十万匹赐易定将士。壬辰,以迪简为义武节度使。甲午,以张茂昭为河中、慈、隰、晋、绛节度使,从行将校皆拜官。
  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钱三万缗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求河中节度使。从直恐事泄,奏之。十一月,庚子,贬慎为右卫将军,坐死者三人。
  初,慎自安州入朝,留其子宥主留事,朝廷因以为安州刺史,未能去也。会宥母卒于长安,宥利于兵权,不时发丧。鄂岳观察使郗士美遣僚属以事过其境,宥出迎,因告以凶问,先备篮舆,即日遣之。
  甲辰,会王纁薨。
  庚戌,以前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上左右受锷厚赂,多称誉之,上命锷兼平章事,李籓固执以为不可。权德舆曰:“宰相非序进之官。唐兴以来,方镇非大忠大勋,则跋扈者,朝廷或不得已而加之。今锷既无忠勋,朝廷又非不得已,何为遽以此名假之!”上乃止。锷有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以河东全军出屯河北,耗散甚众。锷到镇之初,兵不满三万人,马不过六百匹,岁馀,兵至五万人,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仓库充实,又进家财三十万缗,上复欲加锷平章事。李绛谏曰:“锷在太原,虽颇著绩效,今因献家财而命之,若后世何!”上乃止。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裴土自数以疾辞位。庚申,罢为兵部尚书。
  十二月,戊寅,张茂昭入朝,请迁祖考之骨于京兆。
  壬午,以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元膺尝欲夜登城,门已锁,守者不为开。左右曰:“中丞也。”对曰:“夜中难辩真伪,虽中丞亦不可。”元膺乃还。明日,擢为重职。翰林学士、司勋郎中李张面陈吐突承璀专横,语极恳切。上作色曰:“卿言太过!”绛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爱身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乃陛下负臣也。”上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使联闻所不闻,真忠臣也!他日尽言,皆应如是。”己丑,以绛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绛尝从容谏上聚财,上曰:“今两河数十州,皆国家政令所不及,河、湟数千里,沦于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而财力不赡,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极俭薄,多藏何用邪!”

  ◎ 元和六年辛卯,公元八一一年

  春,正月,甲辰,以彰义留后吴少阳为节度使。
  庚申,以前淮南节度使李志甫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二月壬申,李籓罢为太子詹事。
  己丑,忻王造薨。
  宦官恶李绛在翰林,以为户部侍郎,判本司。上问绛:“故事,户部侍郎皆进羡馀,卿独无进,何也?”对曰:“守士之官,厚敛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犹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库之物,给纳有籍,安得羡馀!若自左藏输之内藏以为进奉,是犹东库移之西库,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嘉其直,益重之。
  乙巳,上问宰相:“为政宽猛何先?”权德舆对曰:“秦以惨刻而亡,汉以宽大而兴。太宗观《明堂图》,禁杖人背,是故安、史以来,屡有悖逆之臣,皆旋踵自亡,由祖宗仁政结于人心,人不能忘故也。然则宽猛之先后可见矣。”上善其言。
  夏,四月,戊辰,以兵部尚书裴土自为太子宾客,李吉甫恶之也。
  庚午,以刑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郎、判度支。或告泗州刺史薛謇为代北水运使,有异马不以献。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验,未返,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户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继往,岂大臣不足信于品官乎!臣请先就黜免。”上召泰昕还。
  五月,前行营粮料使于皋谟、董溪坐赃数千缗,敕贷其死,皋谟流春州,溪流封州。行至潭州,并追遣中使赐死。权德舆上言,以为:“皋谟等罪当死,陛下肆诸市朝,谁不惧法!不当已赦而杀之。”溪,晋之子也。
  庚子,以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地与吐蕃接,旧常朝夕相伺,更入攻抄,人不得息。惟简以为边将当谨守备,蓄财谷以待寇,不当睹小利,起事盗恩,禁不得妄入其地。益市耕牛,铸农器,以给农之不能自具者,增垦田数十万亩。属岁屡稔,公私有馀,贩者流及它方。
  赐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李氏。
  六月,丁卯,李吉甫奏:“自汉至隋十有三代,设官之多,无如国家者。天宝以后,中原宿兵,见在可计者八十馀万,其馀为商贾、僧、道不服田亩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辈也。今内外官以税钱给俸者不下万员,天下千三百馀县,或以一县之地而为州,一乡之民而为县者甚众,请敕有司详定废置,吏员可省者省之,州县可并者并之,入仕之涂可减者减之。又,国家旧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钱三十缗;职田禄米不过千斛。艰难以来,增置使额,厚给俸钱,大历中,权臣月俸至九千缗,州无大小,刺史皆千缗。常兗为相。始立限约,李泌又量其闲剧,随事增加,时谓通济,理难减削。然犹有名存职废,或额去俸存,闲剧之间,厚薄顿异。请敕有司详考俸料、杂给,量定以闻。”于是命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郎许孟容、户部侍郎李绛同详定。
  秋,九月,富平人梁悦报父仇,杀秦杲,自诣县请罪。敕:“复仇,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征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异同,固资论辩,宜令都省集议闻奏。”职方员外郎韩愈议,以为:“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不许复仇,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仇,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禁止其端矣。故圣人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宜定其制曰:‘凡复父仇者,事发,具申尚书省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戊戌,敕:“梁悦杖一百,流循州。
  甲寅,吏部奏准敕并省内外官计八百八员,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黔州大水坏城郭,观察使窦群发溪洞蛮以治之。督役太急,于是辰、溆二州蛮反,群讨之,不能定。戊午,贬群开州刺史。
  冬,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受羽林大将军孙瑞钱二万缗,为求方镇,事觉,赐死。事连左卫上将军、知内待省事吐突承璀,丙申,以承璀为淮南监军。上问李绛:“联出承璀何如?”对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向以其驱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毛耳!”
  十六宅诸王既不出阁,其女嫁不以时,选尚者皆由宦官,率以厚赂自达。李吉甫上言:“自古尚主必择其人,独近世不然。”十二月,壬申,诏封恩王等六女为县主,委中书、门下、宗正、吏部选门地人才称可者嫁之。
  己丑,以户部侍郎李绛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吉甫为相,多修旧怨,上颇知之,故擢绛为相。吉甫善逢迎上意,而绛鲠直,数争论于上前;上多直绛而从其言,由是二人有隙。
  闰月,辛卯朔,黔州奏:辰、溆贼帅张伯靖寇播州、费州。
  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上于吐突承璀恩顾未衰,乃投匦上疏,称“承璀有功,希光无罪。承璀久委心腹,不宜遽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癸戈见其副章,诘责不受。涉乃行赂,诣光顺门通之。癸戈闻之,上疏极言“涉奸险欺天,请加显戮。”戊申,贬涉峡州司仓。涉,渤之兄;癸戈,巢父之子也。
  辛亥,惠昭太子宁薨。
  是岁,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钱者。

  ◎ 元和七年壬辰,公元八一二年

  春,正月,辛未,以京兆尹元义方为鄜坊观察使。初,义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欲自托于承璀,擢义方为京兆尹。李绛恶义方为人,故出之。义方入谢,因言“李绛私其同年许季同,除京兆少尹,出臣鄜坊,专作威福,欺罔聪明。”上曰:“朕谙李绛不知是。明日,将问之。”义方惶愧而出。明日,上以诘绛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对曰:“同年,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后相识,情于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备位宰相,宰相职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虽在兄弟子侄之中犹将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弃才,是乃便身,非徇公也。”上曰:“善,朕知卿必不尔。”遂趣义方之官。
  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
  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馀州。犬戎腥膻,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水旱时作,仓禀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上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下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德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奸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过。朕幼在德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怀禄偷安,今日岂得专归咎于德宗邪!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强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绛曰:“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上曰:“绛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绛或久不谏,上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邪,将无事可谏也?”李吉甫又尝言于上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祚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上顾李绛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后旬馀,于由页入对,亦劝上峻刑。又数日,上谓宰相曰:“于由页大是奸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
  夏,四月,丙辰,以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上嘉群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上乃从之。
  五月,庚申,上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西、浙东奏状,皆云水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邪!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悦上意耳,愿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国以人为本,闻有灾当亟救之,岂可尚复疑之邪!朕适者不思,失言耳。”命速蠲其租赋。上尝与宰相论治道于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恐上体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与处者独宫人、宦官耳,故乐与卿等且共谈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六月,癸已,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澧王宽,长于恒。上将立恒,命崔群为宽草让表。群曰:“凡推己之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宽何让焉!”上乃止。
  八月,戊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薨。
  初,季安娶洺州刺史元谊女,生子怀谏,为节度副使。牙内兵马使田兴,庭玠之子也,有勇力,颇读书,性恭逊。季安淫虐,兴数规谏,军中赖之。季安以为收众心,出为临清镇将,欲杀之。兴阳为风痹,灸灼满身,乃得免。季安病风,杀戮无度,军政废乱。夫人元氏召诸将立怀谏为副大使,知军务,时年十一。迁季安于别寝,月馀而薨。召田兴为步射都知兵马使。
  辛亥,以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欲为控制魏博。上与宰相议魏博事,李吉甫请兴兵讨之,李绛以为魏博不必用兵,当自归朝廷。吉甫盛陈不可不用兵之状,上曰:“朕意亦以为然。”绛曰:“臣窃观两河蕃镇之跋扈者,皆分兵以隶诸将,不使专在一人,恐其权任太重,乘间而谋己故也。诸将势均力敌,莫能相制,欲广相连结,则众心不同,其谋必泄;欲独起为变,则兵少力微,势必不成。加以购赏既重,刑诛又峻,是以诸将互相顾忌,莫敢先发,跋扈者恃此以为长策。然臣窃思之,若常得严明主帅能制诸将之死命者以临之,则粗能自固矣。今怀谏乳臭子,不能自听断,军府大权必有所归,诸将厚薄不均,怨怒必起,不相服从,则向日分兵之策,适足为今日祸乱之阶也。田氏不为屠肆,则悉为俘囚矣,何烦天兵哉!彼自列将起代主帅,邻道所恶,莫甚于此。彼不倚朝廷之援以自存,则立为邻道所齑粉矣。故臣以为不必用兵,可坐待魏博之自归也。但愿陛下按兵养威,严敕诸道选练士马以须后敕。使贼中知之,不过数月,必有自效于军中者矣。至时,惟在朝廷应之敏速,中其机会,不爱爵禄以赏其人,使两河籓镇闻之,恐其麾下效之以取朝廷之赏,必皆恐惧,争为恭顺矣。此所谓不战而屈人兵者也。”上曰:“善!。他日,吉甫复于延英盛陈用兵之利,且言刍粮金帛皆已有备。上顾问绛,绛对曰:“兵不可轻动。前年讨恒州,四面发兵二十万,又发两神策兵自京师赴之,天下骚动,所费七百馀万缗,讫无成功,为天下笑。今疮痍未复,人皆惮战,若又以敕命驱之,臣恐非直无功,或生他变。况魏博不必用兵,事势明白,愿陛下勿疑。”上奋身抚案曰:“朕不用兵决矣。”绛曰:“陛下虽有是言,恐退朝之后,复有荧惑圣听者。”上正色厉声曰:“朕志已决,谁能惑也!”绛乃拜贺曰:“此社稷之福也。”
  既而田怀谏幼弱,军政皆决于家僮蒋士则,数以爱憎移易诸将,众皆愤怒。朝命久未至,军中不安。田兴晨入府,士卒数千人大噪,环兴而拜,请为留后。兴惊仆于地,众不散。久之,兴度不免,乃谓众曰:“汝肯听吾言乎!”皆曰:“惟命。”兴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请官吏,然后可。”皆曰:“诺。”兴乃杀蒋士则等十馀人,迁怀谏于外。

注释翻译

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下元和四年(己丑、809)
唐纪五十四 唐宪宗元和四年(己丑,公元809年)
  [1]秋,七月,壬戌,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贪污僭侈;丁卯,贬凭临贺尉。夷简,元懿之玄孙也。上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上乃止。
  [1]秋季,七月,

  展开/隐藏

 

发现你喜欢
诗文   先秦  两汉  魏晋  南北朝  隋代   唐代  五代  宋代  金朝  元代  明代  清代
中文   产品目录免费提交   新闻资讯免费提交  行业问答免费提交
国际   Free Add Url/Links  Free Press Release Distribution  How To Articles & Videos
 
古诗分类
高中古诗   励志   写酒   品质   冬天  
植物   忆旧   生活   愤慨   水乡  
无奈   古文观止   坚贞   想象   赞颂  
亲人   怨别   动物   怨刺   楚辞  
老师   留恋   小学古诗   渔人   凭吊  
写雪   月亮   怀才不遇   历史   山水  
祝福   农事   寓理   婚姻   宋词精选  
春景   将军   离别   讽刺   宴饮  
喝酒   祭文   思乡   思国   渡江  
春游   怀乡   依恋   忧国忧民   风俗  
孤独   庐山   惜春   游子   忧思  
民谣   哀怨   典故   更多>>
 
古文典籍

论语  三十六计  史记  孙子兵法  山海经 
周易  本草纲目  老子  鬼谷子  黄帝内经 
资治通鉴  世说新语  大学  三国志  庄子 
菜根谭  孟子  吕氏春秋  三字经  百家姓 
中庸  左传  冰鉴  千字文  韩非子 
弟子规  易传  金刚经  战国策  伤寒论 
了凡四训  笑林广记  素书  梦溪笔谈  礼记 
六韬  增广贤文  反经  百战奇略  文心雕龙 
搜神记  墨子  孙膑兵法  尚书  四十二章经 
智囊(选录)  孝经  荀子  淮南子  地藏经 
徐霞客游记  天工开物  管子  汉书  颜氏家训 
孔子家语  贞观政要  幼学琼林  更多>>
 


 
 

友情链接 英文国际 联合大众网
魅力文学网旨在传承经典,弘扬国学,所有内容均免费提供阅读。本站部分内容来源于网友提交或互联网的公开资料,如果我们的某些资料侵犯了
您的合法权益或对您造成了任何程度的伤害,请及时联系我们,我们将在收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妥善处理该部分内容。 联系QQ:2305838698

Copyright © 2016 - 2020 Viv-Media联合大众网 All Rights Reserved  冀ICP备11000884号-1